他/她们也渴望被平常地对待
大学的一节选修课上,老师问了我们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强奸不能等同于身体伤害?”全班同学听了后都摇摇头表示不解。
“如果它等同于身体伤害,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压力会不会小很多?因为我们将贞操、自爱等意义赋予在性爱上,而那些受害者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周围人的目光与看法,以及他/她在遭受伤害后的羞耻感。”
老师给出了她的回答,我惊叹于老师看待这件事情的角度——有些事情正因为被社会“特殊”对待,才更具有杀伤力,才显得更加沉重。
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没有被《奇怪的律师禹英雨》里的宝贝女鹅刷屏,起初小沱在视频软件里刷到禹英雨时就觉得她举止奇怪,但同时又治愈可爱,有着不同于“世界通用生存规则”的一套独家处事方法。
禹英雨在上班的路上会戴上耳机,沉浸在鲸鱼的世界里;在进门前会闭着眼睛,掰着手指,倒数三二一;在上司交代任务后,还未散会便即刻离席去执行任务……看到这些的小沱只觉得她可爱,有着对生活的热爱与坚持。
但当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对方、应激性地模仿他人说话、因被告律师的恶意言语而浑身颤抖的禹英雨出现在镜头前时,我才意识到,她的奇怪不是因为不落俗套,而是“不正常”。
我点开剧集,发现女主是一个自闭症患者,还是自闭者群体中少见的拥有“天才能力”的人——过目不忘,热衷法律。
但这样的她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关照,而是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在学校里被同学孤立、在职场被上司轻视、在法庭被检察官人身攻击……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自闭症,不关乎能力,不关乎人品。
如今的社会,随着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人们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而这样也无形中带给了人们巨大的压力,在压力有增无减的情况下,患有抑郁症、躁郁症、自闭症等心理障碍的人数不断增多。
和禹英雨一样,他们因为自己背负的“特殊”和普通人固有的偏见,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以至于他们无法融入整个社会,甚至无法直面自己的病症。
03
世界卫生组织2001年曾指出,“心理疾病和行为障碍患者康复的最大阻碍就是社会对他们的污名和与之相连的歧视。”
在许多社会新闻与犯罪电影中,和普通人比起来,精神心理障碍患者更可能实施犯罪,社会性的暗示使得人们将心理障碍患者与不正常、拖人后腿、意志薄弱相联系。
有些人会觉得难以与他们相处便竭力回避,会认为他们可能随时失控而必须有人时刻陪同,会拿一些病症开玩笑——“我自闭了!”“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对心理障碍的过度消费也逐渐消磨了大众的耐心。拿抑郁症举例,近些年,抑郁症似乎像是流行性感冒一样,在人群中传播扩散。
越来越多的人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本来是件好事,但过分的是有人顶着自己抑郁这一心理疾病,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
抑郁成了某些人在网络世界猖獗的挡箭牌,“激怒”了部分网友,也加深了一些抑郁症患者的病耻感。
真抑郁“默不作声”,假抑郁“惊涛骇浪”。
来自另一种“特殊”的伤害
小沱曾经接触过一位抑郁症患者,我眼中的她性格文文静静,说话也轻声细语,总是独来独往。她身上散发的柔弱感吸引着我靠近,我有意地接近她,和她说话、陪她吃饭、一起完成课业,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一次晚自习的课间,她对我说自己患有抑郁症。“她的内心是脆弱的”“她容易陷入情绪低落”。出于我的无知与偏见,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的是以往对抑郁症患者的片面认知,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害怕在日后的相处中哪一句不经意的话就伤害到了她。
在她面前我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无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我都附和她,
俩人的相处中,
掺杂了本不该有的生分和礼貌,
她也能察觉到我的一些刻意举动,
日子久了,这份小心翼翼让我们渐渐疏离。
现在想来,是我对她太过“特殊”了,缺少人文关怀,似乎比起与她好好相处,我更在乎的是如何与她的“病”好好相处。我本无意伤害,却仍是以遗憾收场。我不确定这份“特殊”有没有伤害到她,但能肯定的是,它让我们都不自在。
在《少年A的礼物》中,少年A是一位癌症晚期患者,临终前,他送了他的主治医师一个吻,“大概只有在医生您的眼里,我才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一个来医院看病的普通病人。”看到这个故事后,我似乎更加能体会到那个朋友的感受,也越发觉得当时的自己是那么愚蠢。
歧视和过度的关照都是出于我们对心理障碍疾病的无知与偏见,我们将脆弱、孤僻、变态赋予在心理疾病上,扭捏的关心、无知的嘲笑是外界施加在患者身上的二重压力,心理疾病正因为被社会“特殊”对待,才显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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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障碍患者自述
“我们希望的特殊对待是,我们病了,不是像感冒发烧抽筋骨折这些身体器官出现问题一般人就能看出来的症状,请你们就算没办法帮助我们,也别认为我们其实没病;平常对待是,别人感冒发烧是病,我们心理疾病也是病,请像对平常的病一样。”
“我每天都努力表现得好一点,但被特殊对待立马又觉得自己现了‘原形’。耐心一点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照顾’我。”
作者:付唯顺
编辑:付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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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天星
编审:曾益、黄诗涵、罗佳忆